2021年三季度以來,中美經濟均面臨著類似的境遇:經濟增長持續低于預期,通脹卻持續超預期(圖1、2),即一定程度上的“類滯脹”。然而,從“滯”和“脹”兩個層面來看,中美經濟的境遇又不盡相同。中國經濟的主要風險是“滯”:11月初市場對于2021年四季度GDP增速的預期已降至3.5%,但PPI的飆升并未帶來CPI的失控;美國經濟的主要風險則是“脹”,因為GDP增速有望在四季度反彈,但核心通脹在升至30年高位后尚未有回落的跡象。
我們認為,上述不同的“類滯脹”環境,既映射出中美兩國近期金融市場的不同表現,也影響到兩國宏觀政策的走向,進而對兩國未來金融市場的走勢產生不同的影響。
從美國金融市場來看,2021年9月以來資金在股票、債券、商品的配置上出現了明顯的輪動。如圖3所示,9月是市場對于“滯脹”最擔憂的時期,出現了“商品漲,股債雙殺”這一在20世紀70年代典型的滯脹交易;10月是“商品和股票漲,債券跌幅收窄”,表明雖然市場對于“脹”的擔憂依然存在,但“滯”的風險明顯消退;11月以來則是“商品跌、股票債券漲”,可見市場對于“脹”的擔憂也開始緩解。
上述輪動的背后是“脹”的因素對美聯儲加息預期的影響。如圖4所示,9月隨著通脹預期的飆升,市場一度擔心美聯儲的貨幣政策會過快收緊以遏制通脹,股市因而受到打壓;但10月下旬后通脹預期明顯回落,市場不再預期一個激進的美聯儲(圖5),即未來美聯儲貨幣政策的收緊只是導致經濟增長溫和放緩,因此對于股票和債券仍然是一個友好的環境。
而美股市場風格切換也反映出這種影響。如圖6所示,從強勢行業來看,9月利率的上行使得金融成為能源之外的贏家,但10月以來隨著通脹預期的回落和利率的下行,信息技術和可選消費的超額收益最為顯著,當然后者亦受到特斯拉股價飆升的影響。從弱勢行業來看,9月對于“滯”和美聯儲過快加息的擔憂分別打壓了原材料和房地產,但11月在上述擔憂的消退后,醫療保健和金融成為輸家。
從中國金融市場來看,2021年9月以來資產的輪動主要取決于“滯”和“脹”演繹。如圖7所示,9月是市場最擔心“脹”的時期,但由于預期央行降準,因此對“滯”的擔憂遠不及“脹”,此時商品和股票是漲的,債券基本走平;但10月以來,隨著上游增產保供增產的持續推進,市場對于“脹”的擔憂逐漸緩解,“滯”的擔憂則日益升溫,尤其是在地產持續下行的背景下,市場更加關注“衰退”的風險,因此11月以來出現了“股票商品跌、債券漲”。
A股的市場風格也一定程度上受到“滯”和“脹”因素的影響。從某一時期的強勢行業來看,其往往受益于政府的政策應對:比如9月在“脹”的風險下,公用事業行業的強勢表現主要源于電價上浮空間的打開;10月在鼓勵燃油替代的政策利好下,電子設備和汽車成為贏家。相比之下,近期弱勢行業的表現則更多折射出“滯”的風險的加大,比如隨著房地產投資增速的加速回落,鋼鐵股持續跑輸大盤。
展望未來,美國如何應對“脹”?中國如何應對“滯”?將成為中美金融市場資產配置的核心問題。就美國而言,雖然近期通脹預期有所回落,但正如我們此前的分析,各類指標均指向美國潛在通脹趨勢的回升,市場可能在未來某一時點對于通脹和美聯儲的加息進行重新定價,我們預計可能在今年底或明年初。對中國而言,“滯”的風險持續加大勢必導致政策在某一時點全面轉向穩增長,我們預計在十九屆六中全會(11月8日至11日)召開后可能就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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