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科技進一步發展之時，滴血查癌或許能成為現實，但還不是今天。
▲資料圖，圖文無關。圖/IC photo
文 | 張田勘
11月19日，美國血液檢測公司Theranos創始人伊麗莎白·霍爾姆斯，被加州一名法官判處11年零3個月監禁，罪名是欺詐投資者。自成立15年來，發展得順風順水的Theranos，估值一度高達90億美元、擁有 800 名員工，現已倒閉。
霍爾姆斯因創立滴血驗癌的醫學檢查項目而被稱為“女版喬布斯”——人們曾把她看成是另一個可以改變世界的喬布斯。其公司推出的一款“革命性驗血設備”，聲稱僅通過指尖采血就能完成300 多項血液檢測項目。但在此次判決之前，滴血驗癌就被揭露是一場騙局。
盡管HBO 推出了一部關于霍爾姆斯的紀錄片《發明家》，揭露了這場硅谷大騙局背后的很多細節，但還是有很多人不理解，為何滴血驗癌被視為騙局。因為，查驗孕婦血液就能檢測胎兒是否有遺傳性疾病的檢測技術，剛剛獲得了2022年美國拉斯克臨床醫學研究獎。
同為血液檢測，一個因騙被判入獄，另一個卻獲得科學大獎，原因何在？
抽取血液進行醫學檢查屬于液體活檢，尿液、淋巴液、唾液、關節積水、胸水和腹水檢查等也都同屬此類，目的是從體液中獲取包括游離DNA在內的很多疾病的標志性分子，以進行診斷。
但是，滴血驗癌的結果并沒有獲得科學驗證，而且，經過調查發現，霍爾姆斯宣稱的最先進的血檢項目，大部分是在傳統設備上完成的。這是欺騙之一。
此外，美國醫保與醫助服務中心檢查了霍爾姆斯公司在加州紐華克的實驗室，發現其員工熟悉度、流程及設備均有不合規定之處。此后，霍爾姆斯公司被命令停用其毛細納米管裝置，這是該公司主要的發明產品之一，但其檢測并不準確。這也是欺騙。
更重要的是，霍爾姆斯公司宣稱的滴血驗癌，無論是取樣的劑量還是在篩查腫瘤的數量上，都明顯夸大其詞。
即便是臨床上要查驗腫瘤標志物都要抽取一管 （5毫升） 甚至幾管的血量，才能夠保證檢驗的靈敏度和準確性，但滴血查癌聲稱只采集一滴血就可以完成癌癥的檢測篩查。以今天的醫學檢驗水平，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此，以驗血方式檢測是否有患癌的風險，并非完全的天方夜譚，但霍爾姆斯只是提出了一個先進的理念，卻沒有先進的技術為其理論提供硬件支撐。
今天的研究指出，滴血驗癌需要一些特定的技術，同時需要針對特定的腫瘤標記物，而且一次只能檢測一兩種癌癥，而非所有癌癥都能檢測出來。
事實上，即便抽血檢測出了癌癥的血液標記物，也還需要結合生物學活檢、影像學檢查，包括胸片、CT、核磁共振等其他診斷技術和手段才能確診癌癥。
跟被吹得神乎其神，幾乎包攬了確診癌所有手段的滴血查癌相比，產前提取孕婦血液檢查是只檢查一些特定的遺傳病，如唐氏綜合征等。并且，經過大量的對比研究，孕婦產前血液檢查唐氏綜合征，還優于傳統的孕早期檢測。因此，孕婦產前血檢是得到了科學驗證的。
當然，滴血驗癌也非百無一是。查驗血液中的腫瘤標記物，是今天診斷癌癥的一種先進手段，也已經有了一些研究成果。只是，目前還只能是診斷單一癌癥的手段之一。如甲胎蛋白是肝癌及大部分生殖器腫瘤，如卵巢癌、睪丸惡性腫瘤的標志物，癌胚抗原是結腸癌的標志物之一等。
未來，能否實現滴血驗癌，還有待于研究的發展和檢測技術的改進，以及檢測水平的提高，但肯定不是今天。科研容不得半點虛假浮夸，否則就是過猶不及，這或許是霍爾姆斯案的教訓之一。
撰稿 / 張田勘（科普專欄作家）
編輯 / 劉昀昀
校對 / 盧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