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電視劇《康熙王朝》,恢宏悠遠的主題曲響起,那便是《向天再借五百年》。在此之前,歌唱者韓磊還沒有被稱作“帝王之聲”,他的歌聲給觀眾帶來的,仍是他那帶有草原意味的蒼茫遠闊,是許多人印象中的蒙古糙漢子。
韓磊有個藝術夢,這個藝術夢是伴隨草原長大的。后來他把這個夢帶到了北京,曾經的他,一度覺得有酒有肉有哥們,歌與友情就是他最愛的全部了。因此當他遇到此生最愛的姑娘時,也曾笨拙到卑微,著急到長出來了白頭發。
草原來的天之驕子
天上的雄鷹追著太陽,草原上的人們向往騰格里……60年代末出生的韓磊,打小崇尚的是無拘無束的草原文化。即使不再從事舊日的游牧生活,但興許出于蒙古人血液中的好動與開闊,他們的歌聲總帶著草原的風味。這種味道是江南小鎮無法體味的蒼茫悠遠。
韓磊家是四口之家,父親是退役軍人,母親是人民教師,上頭有個姐姐,他是一家里最小那個,也是打小最好撒野那個。從追野獸到掏雪窩子,從找鴿子到掉冰窩子,雖然都離不了野外那點事,但轉來轉去也夠玩滿整一個童年。
韓磊曾這樣描述,在13歲以前,父親越收拾他,他越皮,到后來有一次,犯了錯被父親打到血都灌進了涼鞋,還覺得自己沒有錯。還好有母親的溫柔。
那時,他已很有自己的主張,他喜歡齊秦,就留長發,穿上齊秦那樣的服裝,戴蛤蟆鏡,學偶像的嗓子唱他的歌。許多人都覺得這孩子有希望,因為天賦這東西有時候就是掩飾不了,韓磊積攢下了一批年齡不等的粉絲。
有一天,老師叫他去參加一個選拔賽,是中央到地方來選樂手苗子的,是一次針對地方的優惠政策。只能說天賦確實是蓋不住,沒啥基礎的韓磊就那么被選進去了,選中他的理由是:氣息夠專業。
就這樣,他成了中央音樂學院的學生,專業攻長號的演奏。長號是西洋樂器,講究的是聲納吐息,特別是在吹奏低音的時候,最考驗吹奏功底。沒過兩年,韓磊在這里有了一個外號,叫韓老虎。因為他太鬧騰了,吹長號都在限制他的天賦。
業余時間他仍然唱歌,只不過除身邊人沒啥人著意欣賞。主要是因為,中央音樂學院里,隨便提溜出一個在伙房燒水的,可能都是一位美聲唱作家。
韓磊的老師是業內口碑很高的胡炳余老師。好老師能成就人的一生。如果說韓磊是注定成名的天之驕子,那么他一生首先該感謝的就是胡老師,他是他的貴人。
20歲,韓磊穩重了許多,該出師了。出師前,他跟著樂團出訪西歐六個國家,這是慣例,是學校讓學生開闊眼界的方式,他們在路上所見所識所感,將在一定程度決定他們之后在樂界的成就。
作為被定向培養的韓磊,之后兩年都是優秀的長號手,但一個有抱負的人,終究要成為他自己,方可安穩。
當韓磊對胡炳余老師說,他要進軍歌壇時,作為他的老師,胡炳余其實也沒有十足把握,但他給予了這位學生最大支持。
之后好長一段時間,韓磊都在胡老師家吃住,師母玩笑著“警告”他:“唱的時候悠著點,不然你要把不住了,咱這地板可能被掀翻不說,鄰居們也得來捧個場。”
此后的“新人新聲”大型演出中,韓磊首次踏入中國流行音樂界,或許是師出名門,也或許是厚積薄發,他的發展一路非常順遂,以至于事業進展前所未有的快。他先后與那英、毛阿敏等當紅歌手一起獻唱各大晚會,這個過程只用了4年。
平日里的刻苦訓練固然有用,歌聲中的天賦使他步步順利也是重要原因。4年后,韓磊接到了第一首真正意義上的成名曲《走四方》: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
90年代的人,沒有不唱這首歌的。那時全國各地離鄉務工風剛剛盛行,改革開放也正興,“俏江南”創始人張蘭,還在數自己刷盤子掙來的2萬美金夠不夠開鋪面。這么說吧,每個人心中都鋪滿了在家還是離鄉尋找新生活的矛盾糾結。
《走四方》幫這些人發出心聲。于蒼茫中透露深情,在堅定后布滿彷徨。這就是他火的原因。
不甘寂寞的假浪子
歌手的藝術生命,往往與他的創作力掛鉤。這里說的創作,未必指作詞,包括個人對生命的理解,對曲目的演繹,還有對舞臺及生命的敬畏度。
《走四方》這首歌火了很久,但韓磊在歌唱到第四年的時候,感到了疲憊。藝術生命的疲憊。
很多人有錢會疲憊,很多人談情會疲憊,因為人性如此,決定了很難在原地踏步,有了的東西一旦滿足,就可能趨向于“無”的狀態。
當時的韓磊大概就是這樣。他是覺得,如果已經這樣努力了,唱了這么多歌了,觀眾還是永遠只點一首《走四方》,那我今后的人生不是乏味至極?
就在韓磊迷茫之際,和他在此前合作過《等待》的張宏光,是同樣喜愛創新的曲作人,在韓磊赴天津演出的路上,打電話推給他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后來韓磊說過,“我當時就知道這首歌會超級紅!”
想一直紅是很正常的心態。他和劉歡同時被選中,但兩人音域有所差別,最后《康熙王朝》劇作組選中的是他,認為他更為適合。好的電視劇永遠有好的主題曲相配。這部劇火了之后,歌火了,韓磊也再一次火了。
從那以后,韓磊走到哪兒,哪兒都不再喊《走四方》,大家都要聽《向天再借五百年》。此后韓磊不管是上春晚還是地方臺,傳唱最久最遠的,是后者。
好音樂的盛行揭示了經典的另一種魅力。它們永遠有聽眾。
到35歲以后,韓磊在一次與朋友的對話中,意識到自己該找個女朋友了。這時的他人至中年,還一天混在所謂的藝術圈,很有種瀟灑單身漢、隨時隨處浪的感覺。但這種浪,不是個人作風糜爛,是愛喝酒交朋友,除了樂器就是打牌的脾性。
韓磊的性格略粗獷,但他知道自己其實想找一個像母親那樣溫柔細致的女孩。36歲時,他遇到了其其格,一個蒙古女孩,學名是王燕。王燕比他小16歲。
在一次回鄉演出的機會里,韓磊認識到自己其實并不是真的浪子,即使是浪子,遲早也想成一個家。有心無心地,他留意王燕的信息:她是呼市文化局晉劇團新任主持人,還是剛剛獲得當地選美比賽冠軍的草原之花。
男人遇到愛情就自卑。韓磊先是依著女孩子喜歡的那些小浪漫,笨拙地表達他的愛意:送關心,送禮物,關注她每天的狀態。后來看王燕對他太過客氣,索性也大膽起來,因為他知道年齡是一道差距,不努力就可能被別人追走了。
有一次,他一下子給她買了8千塊的禮物,王燕一下子急了,因為收了就意味著兩人的事定了,但戀人之間的交往,其實往往不在形式和金錢,而是決定于兩個人的品性。那是需要時間去證明的東西。
為此,韓磊頭發都白了很多,他是個動了心就認一人,愛鉆牛角尖的性子,他怕女孩不是真愛他,這樣以后即使結婚也不會長久幸福,又怕自己的這種熱情嚇到人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哪,韓磊研究歌時都沒這么長時間的熬煎過。
腳踏云彩的真心人
整整兩年,韓磊的努力終于拿下了王燕,一個平常的日子,他們走到了一起。
婚禮上,韓磊向到場的來賓一一致謝后,說出他此后一直沒改動過的承諾:感謝你做我的愛人,婚后如果你想做事業,是你的自由,我永遠支持你;如果你想生孩子,我就和你一起養。
王燕于幾年后生下女兒和兒子,但是她不擅長家務,韓磊承擔了大部分家務,以及教養孩子的責任。
王燕的性格不喜歡外露,尤其不喜歡和他一起出席那些商業活動,那些邀請夫妻二人做代言的廣告,他們索性也推掉了。她作息有度,熱愛工作,工作外的時間,都用來和韓磊一起經營自己家的小日子。
當然,這正符合韓磊當初對家庭的理想和盼望。
結語
婚姻是人生中的大課題,選擇修這門課程的人,成績學分各不相同。你很難界定一個人是否幸福,但你可以從一個家庭的相處方式中看出他們的未來。可能像那句名言所說:幸福的家庭有所相似,不幸的家庭則各有各的不幸吧。
其實每個人靜下心查看,都有獨屬于個人的幸福。擁有幸福之后,會發現心態變得無比平和。我們每個人這一生所求都不多,追求理想的過程卻似乎總是漫長。隨著歲月流逝,許多人才明白,原來能夠抓住眼前,已是珍愛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