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島漁號,是一代代漁民在風浪中創造的闖海歌,是傳唱了300多年的海上“信天游”。人們在領唱、和唱中統一步調,在聲聲吶喊中凝聚力量。今天,機器取代了人力,漁號成為了非遺。然而,這一領一和、一呼一應之中,人們甘愿為建設家園而辛勞付出的努力,從古至今,從未改變。
突如其來的狂風大潮,襲擊了長山列島。北長山島的村民孔慶海擔心海上養殖區的災情,一夜無眠。一早,他就開船趕往自家的養殖區,有些養殖戶損失近一百萬。幸運的是,孔慶海家的情況比預想的要好些。他家只壞了四行架子,估計損失七八萬。他和妻子積極進行了補救,把損失降到了最小。不管大災、小災,人們總會用辛苦勞作彌補損失,把豐收的希望留在未來。
近幾年,長島實行近海岸養殖騰退政策,近海岸一公里內禁止養殖。孔慶海在近海養殖的100多畝牡蠣被拆除。盡管心里有些不理解,孔慶海還是將養殖區搬到了離岸10公里之外的遠海。近年來,長島騰退近海養殖1.8萬畝,修復清理海岸線89公里。在這里,“山、水、林、海、城”被視為一個生命共同體。
自古以來,海島人靠海吃海,童子學操舟,老人擅結網,處處聞漁號,村村有漁港,捕魚幾乎是他們生計的全部。但由于現代船舶和大型網具的過度使用,20世紀90年代后,渤海經濟魚類數量持續減少,出海捕魚的漁民越來越少。大黑山島的周樹明和妻子是一對專捕鲅魚的夫妻搭檔,當地人稱之為“夫妻船”。捕魚近50年,他一直延續著海島傳統的捕撈方式。他的流網長達兩公里,網眼大,專捕鲅魚,不傷小魚。靠著這門傳統手藝,他們把一雙兒女撫養成才。周樹明經歷過“一網金,二網銀,三網拉上個聚寶盆”的美好歲月,也經歷過“海荒了,島窮了”的迷茫時刻。
現在,最令他開心的是,那片熟悉的海又回來了。半年后,年近七旬的周樹明接受了兒女的勸說。盡管有太多的不舍,他還是決定收網上岸,不再出海。長山列島最后一條專捕鲅魚的“夫妻船”和大海告別了。
五月,大欽島進入海帶收獲季。人們熟悉春種秋收、夏耘冬藏,但這些規律在海島上并不適用,甚至截然相反。雖說農時不同,但人們為豐收付出的辛勞并無二致。每年十一月,海帶夾苗的這段日子,都是唐家安最辛苦的時候,起早貪黑,這是一份需要細致和耐心的辛苦活。今年,他養殖面積達到100畝,總共4000繩,這創下他二十多年來個人最高紀錄。今年,一級海帶賣到了20多元一斤,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好價格。
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海帶出口國,而大欽島出口的海帶一級品,占全國出口量的七成左右。大欽島海帶養殖歷史已近70年,養殖面積11000多畝。島上4個村落、4000多人,絕大多數圍著海帶轉。耕海和種田一樣,都是用汗水澆灌希望,用辛勞換取收獲。
吳世倫,是小欽島的海珍品采捕人,當地人叫“猛子”。吳世倫春夏撈海膽冬季捕海參鮑魚,在20米的深水中,一次潛水一個多小時。妻子兒子是他最大的牽掛。吳世倫初中畢業后,他先是在遠洋捕撈船上打工,后來才做了“猛子”,這一干就是十年。海珍品采捕是一份危險又辛苦的工作,很容易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年輕人大多不愿意干這種活。吳世倫目前是小欽島村唯一堅持下海的“猛子”。
小欽島,只有一個村子,近300戶800多人,同時也是鄉政府駐地。“一島、一村、一鄉”,這是長島因地制宜的特殊建制。同樣因地制宜的是,小欽島村海區沒有包產到戶,而是實行集體經濟。吳世倫多下一次海,村里就多一份收入。如今,海島人遵循著嚴格的采捕標準。不到4兩的海參、不到8公分的鮑魚,都挑選出來,再次投回大海,繼續生長。
進入臘月,到了海鮮價格最好的時候。島上的人們都在忙碌著,風里浪里一整年,一定要創個好年景。在相對封閉的海島環境中,人們更渴望團圓,更喜歡熱鬧。過年啦,海島人享受著闔家歡樂的幸福時光。春節的意義,就是在無休無止的時間長河里劃出一個節點,提醒人們告別過往的辛勞、期待來年的美好。
“如果人間有仙境,那一定是長島的樣子。”紀錄片《長山列島》第二集《耕海人家》將于11月18日19:30在山東衛視播出,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