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7日開始,在作業幫上直播課的小學生們會發現,自己能聽到同組其他小伙伴的聲音了。而且老師也能直接聽到小朋友的聲音了。老師可以隨機選一組孩子去聽他們的發言。
這樣的上課體驗,直接對標了線下課堂。
“在線下課堂,當老師提出一個問題,孩子們會爭先恐后地喊出來……我們就是要打造這種感覺。”1月25日,談到即將升級的集體發言功能,作業幫小學產品負責人曹越說。
對應集體發言功能的產品經理張琴介紹,這次升級,也是基于孩子們的需求。2020年暑期的一次調研中,他們發現70%的小朋友想聽到小伙伴的聲音。
不過,讓同學們能聽到同組小伙伴的聲音,從技術上,不是件容易的事。
雖然每個小組是6個人,但作業幫直播課每堂課可能是幾千乃至幾萬人。“試想一下幾萬人同時在線開會”,作業幫流媒體客戶端負責人曾建斌說,“噪音和回聲是很大的問題”。
“但孩子們上課的體驗是最重要的。”張琴說。
集體發言升級,也是讓線上體驗更貼近線下課堂的一步。“你知道自己在一個集體中學習,老師能夠關注到你,同學能夠為你點贊加油。”曹越說,小學階段主要是培養孩子們的學習興趣、學習習慣,“怎么樣才讓他們覺得學習有趣呢?”
怎樣讓孩子們覺得上課有趣,是曹越他們一直在努力的一件事。集體發言升級,其實只是其中一個功能的實現。
在這之前,為了增強課堂的互動性,2020年1月的時候,作業幫就推出了小組直播間模式,讓大班課實現了小班的體驗。
大班分小組:來,選一個,蘋果、草莓?
“如果不考慮成本,對于用戶來說,最好的模式自然是名師一對一。”曹越說。但對于在線教育,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名師是稀缺的。
想要好的老師觸及更多學生,在線教育能做的只能是大班模式。對于作業幫直播課,一堂課有幾百幾千乃至幾萬學生,都是很正常的。
而當一個老師面對太多學生,問題也凸顯出來。老師顧不過來每個學生,而學生覺得老師不會注意到自己,可能會不認真聽講,尤其是小孩子們。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硬件”上,輔導老師應運而生。他們像班主任一樣去跟進學生。
那軟件上呢?作業幫是一家技術公司,怎樣用技術的手段,包括AI的應用,讓孩子們覺得學習更有意思?
小學部產品經理聶靖騏回憶,大約2019年夏天的時候,大家討論到直播形式“有些單調”。早期的直播課模式,是三分屏:老師,課件,聊天區。對于學生來說,同班的孩子可能就是聊天區的一個名字,存在感很低。
“我們在想,能不能像線下課堂一樣,有同桌,有小組一起學習。大家就去調研,最后認為分組是個好的方法。”
曹越說,分組教學,在線下是一種常見的授課方式。例如小孩子們一起討論問題,一起完成作業。
更重要的,小組化會讓大班課呈現出小班的體驗。
讓孩子們更多關注到自己的小組,讓他們覺得老師在關注著自己和小組的小伙伴們。
分組這個“戰略”定了。那么,策略上,那么多孩子一起上課,怎么分組?
目前的策略是對同一個輔導老師對應的孩子們進行分組,每6個人一組,每6組一個班。
每個小組都有自己的名字,例如芒果組,蘋果組,草莓組。孩子上線以后,可以先選自己喜歡的小組,再一起進入課堂。
如果很喜歡自己的隊友,大家又在差不多的時間上線,就可以一直組隊了。
“我們希望打造一個學習的場景,”曹越說,“有一些同伴,就跟線下一樣。”
PK互動:發你個寶箱,內有小魚
從2019年5月開始籌備,用時大半年,2020年1月的時候,小組直播間上線了。
小同學們突然發現,自己是有小組的人了,大家一起學習一起答題,還可以跟同班其他小組PK“戰績”。
例如,課中的時候,老師會發題目讓大家答。然后根據答題情況,每個孩子會獲得“能量”,每個組會有個總能量。
“小組能量策略,我們大家一起也討論了很久,就是怎么分配能量更公平”,聶靖騏說,比如公布成績的時候,要不要把每個人的結果展示出來,“這樣會不會對學生有傷害?”。
最終,結果展示的是每個孩子有沒有完成這道題,而不是答對或答錯。
“我們不希望組內是那種氛圍:我答對了,你答錯了,你拖了小組的后腿。”曹越說,這基于作業幫小學教育的理念,評判基于行為而不是結果。
在曹越看來,鼓勵孩子作答這個行為,比鼓勵孩子作答的結果,更為重要。“我們不強調做對,而是鼓勵完成。”
最終的策略是,一個班6個小組,以小組的能量成績進行排名,不同排名獲得不同的“寶箱”。
曹越介紹,寶箱里是學分和小魚。例如第一名是10個學分和5條小魚。小魚可以去喂雪球(小朋友們在作業幫的虛擬學習伙伴)。而學分,則可以用來“買”東西,比如在商城給雪球“買”衣服。
想給雪球買更多衣服,還有其他機會獲得學分,比如“搶紅包”。
在小組直播間,老師在課前、課中和課后,都會發一次“紅包”。紅包里是學分,誰手快,搶得學分就多。
這個叫手速紅包,聶靖騏說,孩子們都非常喜歡這個互動。
無論什么互動方式,最終目的還是為激發孩子們的學習興趣。曹越說,課前紅包幫孩子們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課中紅包是老師“勾引”孩子們休息完繼續回來上課,課后呢,則是孩子們完成了課程,發個包包獎勵一下。
雙向視頻:嗨,別吃面了,好好聽課
哎呦,我要坐直了——小組直播間上線后,在作業幫上課的小朋友們意識到,老師可以看到自己了。而此前,只是學生可以看到老師。
曹越介紹,雙向視頻,也就是學生和老師互相可以看到,是跟小組直播間一起上線的一個功能。目的也是讓孩子們有小班體驗,有線下課堂的體驗,就是老師能關注到你。
而這個功能,對于老師講課、老師跟學生的互動,也很重要。
更早的直播中,老師能看到的是孩子們的答題數據和聊天區,但感知不到孩子們在課堂上的狀態。老師對著鏡頭講課,知道鏡頭背后有很多學生但看不到,感覺更像一個人的表演。
“老師進入那個情景中,很可能自嗨。”曹越說,有可能老師覺得自己講得很好,但其實孩子們呢,在干什么的都有。
能看到學生,會幫助老師根據學生的狀態,實時對課堂進行調整。比如發現很多小面孔呈困惑狀,老師會知道,這個點沒講明白,再換個方式講一下。又比如,發現小朋友們走神,可以發個學分紅包激勵一下。
而知道老師能看到自己后,孩子們上課的行為模式也發生了變化。
曹越說,比如學生上課時候吃飯,老師看到了,會說,那誰家孩子,不要吃面了。
小組直播上線后,曹越他們收到很多家長的反饋,說原來孩子可能一邊吃東西一邊上課,或者一邊玩玩具一邊上課,知道老師能看到自己后,他就會端正地坐著。
集體發言:想聽到小伙伴的聲音?滿足
小組直播間上線半年后,曹越他們發現,同學們已經不滿足于知道隊友的名字,他們想聽到彼此的聲音。
“我們的問卷結果顯示,70%左右的同學,希望能聽到同學的聲音。”產品經理張琴介紹。張琴后來具體跟進了這個功能的實現。
作業幫2020年暑期的一次小學用戶問卷調查中,在近9000多份答卷里,73.84%的小同學說,希望聽到同組同學的聲音,20%左右的覺得都可以。
讓孩子們互相聽到對方的聲音?小學部對應的產品、技術團隊開會討論。分歧很大,因為實現起來技術難度很高。
“這個功能的技術難點是,學生手機型號非常多。”作業幫流媒體客戶端負責人曾建斌舉了個例子:小組同學一起上課,老師叫同學們同時回答一個問題,如果其中一個同學的環境非常嘈雜,或者有個同學的設備有回音,聲音就會全部傳過來,其他同學都會聽到。
技術和產品的同事,會開了一個又一個,在爭執中磨合。
“要達到什么樣的效果?是否能達到效果?什么時候能達到這樣的效果……我們當時爭論蠻久的。”張琴說,當時,技術上,作業幫正在切換成自研的ZRTC(實時通訊系統),并且這套自研技術的積累還不到一年,升級集體發言,確實難度很大。
但作為產品經理,直接面對小用戶,張琴認為讓孩子們能聽到聲音,是一定要做的。
“很多時候我們說的教育影響,是需要感知的,”張琴說,比如在同一空間,老師在你旁邊,他會有感知的影響。但在線上,老師是在屏幕后,他對學生的影響效果就會打折扣,“這是在線教育的不足。這種不足,需要我們用更多的手段去彌補。”
討論的結果是,要滿足孩子們的需求,上課的體驗一定是最重要的。
決定一并升級的,還有讓老師也能聽到孩子們的聲音。之前,老師看到的孩子們的回答,是語音轉換得到的文本。
這也是對線下課堂的模擬,曹越說,比如老師提一個問題,學生們一起回答,老師能聽到孩子們的聲音,孩子們爭先恐后喊出答案,就很有氣氛,“很熱烈”。
只是,老師面對的是成千上萬的學生,如果學生那里有噪音和回聲,會是什么體驗?
曾建斌團隊的挑戰之旅開始了。
技術攻堅:小朋友,你那是什么機型
大約去年7月份,曾建斌團隊開始了研發。隨后不久,開始做灰度測試。
所謂灰度測試,也就是,選節課,試一試,當下什么效果,都有什么問題。
問題立即就來了。
曾建斌回憶,上測試課的老師說,太吵了;輔導老師也接到了學生的反饋,體驗很差。他們立即就把灰度測試停了。
通過對學生們的設備監控,曾建斌他們發現,回聲和噪音的問題“非常緊急”。
“比如6個學生上課,你的聲音通過他的揚聲器傳出,又通過他的麥克風傳到你”曾建斌舉例說,“如果噪聲沒做(處理)好的話,6個人的聲音相互循環……有的同學如果有特別嘈雜的聲音也都回來了。”
此外,下沉的用戶也意味著更加復雜的學習場景。例如有的學生,家里是賣菜的,他在菜市場上課。也有的同學,在工地上課。
“這些聲音傳到我們系統里,其他學生是能聽到的。”曾建斌說,同組6個人,如果一個人傳回噪音,就會對課堂的影響很大。
而每堂直播課可能是幾千幾萬人,也就是幾千幾萬個場景下的降噪。
曾建斌介紹,噪音和回音的消除,跟學生用的設備會直接關聯。很多雜牌機,消起來很難。
“算法可以解決一個機型,另一個機型,但沒有一個算法是可以解決所有機型的。”曾建斌說,畢竟市面上的機型太多了,尤其是那些小廠雜牌機。很難確切知道每個學生用的機型。
張琴說,作業幫有很多下沉用戶,手機設備可能不好,噪音和回聲的問題,就會更突出。而一個機型沒做好降噪,可能一堂課就毀了。
曾建斌他們去找學生們使用的機型,把所有能找到都找了,找了幾百款。調試,做適配,實在消不掉的,再想其他策略。
就這樣,加班加點,一個多月。
“這個功能,我們非常謹慎。”曾建斌說,語音對在線課堂太重要了,“視頻模糊點還能上課,聲音聽不好,這個課就上不下去了,就是事故了。”
最終,絕大多數機型都達到了80-90%的噪音回聲消除,能滿足正常上課的體驗了。
了解用戶:同學,最近學??捎腥な?/strong>
1月27日功能升級,但技術團隊的工作,并沒有告一段落。
隨著學生和老師去體驗集體發言,更多的問題可能會出現,更多的噪音場景可能出現。
但不是所有的噪音都能消除。曾建斌介紹,“通用噪音”,比如辦公場所,風扇的聲音、空調聲音,嗡嗡的聲音這種可以處理掉。
但更多的噪音,是特定場景下的,需要專門去做處理。
而那些小廠雜牌機,或者學習機,對于工程師們,它可能是個永恒的挑戰。
曾建斌說,他曾問業務的同事,能否建議有的學生去“升級設備”。同事說,那肯定不行,他在三四線、五六線城市,他就是這么個條件。
“那我們也不能放棄他們。不能說你手機不行就別上作業幫的課了。”曾建斌說。
用“棘手機型”的學生其實占比1%不到,但會占去曾建斌他們百分之六七十的時間。“但這1%的學生咱們也不能放棄啊”,曾建斌說。
在他看來,技術是在線教育的基礎之一,如果技術服務不好,有再好的老師,學生的體驗也可能受影響。
對于產品團隊,每一個新功能上線之后,要去做用戶回訪,持續優化、迭代產品。
對標線下課堂,想要的目標效果達到什么程度了?張琴覺得,目前也就50%,后期還有50%去探索。
除了優化新上線的功能,張琴和同事們還要持續打造新的功能。核心,都是為了激發孩子的學習興趣,鼓勵孩子們去說、去做。
為了更好地了解小孩子們上課的感受,產品經理們還會自己去體驗當輔導老師,帶班,跟小朋友們直接接觸。
曹越還有自己的一個秘徑:他會去一個軟件上跟小朋友們一起上自習,上完自習,就去跟孩子們聊天,問問學校發生的的故事,他們在玩什么游戲,平時喜歡什么。
“學習這個事情,它不是一個單人的事情。”曹越喜歡“小伙伴一起學習”這個場景。
曹越也注意到,有學得好的小伙伴或者他們的父母,會互加微信,小朋友的友誼延伸到了在線課堂之外。
作業幫的大班課小組直播,無意中也引領了行業趨勢。一年后,更多的公司也準備上類似功能。“挺有意思的,我們也沒有想到。”曹越說。
不過,曹越他們已經在測試更多的直播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