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約記者閆文利
每逢看到著名書法家孫敦秀那清秀的瘦模樣,回望他40多年在書法這塊田野上的辛勤耕耘,破天荒干了那么多重體力、大工程的活兒,我內心就會蹦出“書壇農夫”一詞。
再次為他待出的新書寫序,真是讓我焦躁不安挺犯難。是管中窺豹好?還是走馬觀花妙?
唉,既然提“農夫”,不得不先說孫敦秀筆耕大地的“選種春播”。
上世紀80年代末的一天,身為部隊宣傳干事的孫敦秀,無意間在掛歷包裝紙上看到了兩幅書法,頓時眼前一亮,因視其古樸稚拙而深感新鮮。當時,已把隸書和草書寫得很不錯的孫敦秀,經過購買字帖,知道了這是竹木簡牘書體。通過尋根問祖般的深度研究,他驚奇地發現:簡牘書法,是刻甲骨、鑄鐘鼎文之后與紙張發明之前用毛筆在竹木上書寫的漢字。它截長為短、變圓為方、刪繁就簡,堪稱今文字書法的母體,也是篆書嬗變為隸、楷、行、草字體的源頭。于是,孫敦秀找來各處出土的簡牘書法字帖,反復比較,感悟著其中的筆情墨趣。他日復一日,一發而不可收,如癡如醉了30多年。
孫敦秀的書法,猶如農夫好中選優,生發出了具有強大生命力的新良種,春播大地,根深葉茂……令孫敦秀驚喜的是,2020年5月21日,他的書法已被國家版權局正式認定為“孫敦秀新簡牘書體”。那意謂著是專利,是創始人。
至于將來,以孫敦秀個人名字命名的新簡牘書體,是被大眾所喜愛排序在篆、隸、草、楷、行五大書體之后呢?還是淹沒在隸書之中?很難說。這應該屬于后輩人的事了。
為讓中國書法藝術寶庫里“五谷豐登“,孫敦秀一直是邊習書法邊著書立說,我權當農夫的“澆水施肥”。
當你捧到這本新書時,孫敦秀已出版書法專著達15本。其中,六卷套的《孫敦秀書法理論文集》,被國家新聞出版署評為“全國農村書屋重點書目”。你想吧,著書立說,是要條分縷析、旁引曲證、以伸其說的,那應該算凝結心血的勞動。不信,抽出幾本你瞧瞧——
1988年2月,《書法小詞典》由北京出版社出版。“典”是什么?是標準和法則。在那出書難的年月里,一版印刷10萬冊,很快被搶購一空。可見人們之喜愛。
1991年冬的一天,孫敦秀帶著準備付梓的《書法幅式指南》稿,登門拜訪了歐陽中石先生,并請求他題詞。中石先生認真翻閱了書稿,面對新概念的提出,揮筆寫下“無章法何以成體統”幾個大字后,對堅持習字、著書兩條腿走路的孫敦秀說:“你寫了這么多書,非常好。人光靠寫字是寫不出自己來的,只有用鉛字把自己壘起來,才真正打不倒。”
1997年9月,孫敦秀的《中國硬筆書法史》面世了。“史”為何物?是記錄硬筆書法起源發展全過程的書籍。時任中國硬筆書法協會主席的龐中華看后,說:“這本書,填補了我國硬筆書法史上的一個空白,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它是硬筆書壇上的一顆原子彈!”……
你看,還用我遣詞造句來夸贊孫敦秀嗎?不用。簡而言之,孫敦秀就是那書壇上的勞模。他不僅早早就被人扣上了“著名書法家”的帽子,“書法理論家”的桂冠也被人牢牢戴在了他頭上。
為了繼承和弘揚中國的書法藝術,孫敦秀一改單打獨斗,搞起了“適度規模經營”。
近五年來,孫敦秀在高等學府——清華大學培訓中心開設了簡牘書法高研班。他先后在全國21個省市收徒90名。還在2018年4月成立了簡牘書法藝術院,扛起了院長這面大旗。
在這里,我不能一味地說“有耕耘就有收獲”這句話。就說這教學吧,拋開缺乏教材的困難不說,美其名曰為“導師”的孫敦秀,授課一年的收入,抵不過寫兩幅書法作品的錢。可他依然一直在說,“我愿意當人民書法家,而不是人民幣書法家。”依然無怨無悔。
新華書店里幾乎沒有簡牘書法藝術的讀物,是個空白。“走好選擇的路,別選擇好走的路。”孫敦秀從中國書法的大視野出發,把學識高、文字功夫好的學員組成了寫作班子,編寫起了《簡牘書法研究叢書》。剛學五年書法,面對痛苦的寫作,有的學員想放棄,并說:“編寫大眾讀物,這本該是國家考慮干的事兒。”可孫敦秀卻用自己的經歷鼓勵學員:“我們是小馬拉大車,但一定要拉起來,只要形成慣性,今后你就會跑起來。”學員們有幾易其稿,身為主編的孫敦秀就有幾次精益求精的改稿,累得他腰酸背痛眼睛花。好在第一套七卷本的《簡牘書法研究叢書》已由民族出版社在2020年2月出版發行。第二套七卷本的叢書,也正在編寫和醞釀出版中……
春華秋實。這是師徒共同的勞動成果,也是全國僅有的一套簡牘書法基礎理論研究讀物,真的是填補了國家的空白。
有些人寫序言,凈說些大眾不明白,不愛看的話——要么滿紙荒唐言,文里裹雜著難以理解的術語;要么一把辛酸淚,多是些苦苦奮斗后的溢美之詞。而我給孫敦秀寫的這篇序言,您是否看明白了?又是否喜歡?
不管怎樣,請你一定要記住這位“書壇農夫”——孫敦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