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陳都靈新劇的時候在想，是不是演員的眼白過多，容易造成先天性演技缺陷。這種眼睛還不努力練眼神的話，看什么都是散的，木的。
眼白的問題值得另說。
今天是想借陳都靈在劇中的這身造型，聊聊民國女學生裝。穿過的女演員多得起串兒，扮相也固定，或白或藍的寬袖斜襟衫搭一條百褶裙，扎倆小辮掛在胸前。
但穿這樣就民國女學生啦？演戲的話，臉好看還不能完全算數，要看你扮的這一身認不認你這一張臉。臉和造型的適配度太重要了，配則養人，不配就成毀人。
1.
先探討一下，民國女學生的理想型該長什么樣子。
真不是頂著一張初戀臉就可以逐夢了。在現代校園劇里吃香，放置進了民國背景，好像得多一層“舊式的文氣”才行。所以是兩點要素，既長得舊還像讀過書。
林徽因
陳都靈出道的大半生，銀幕形象都被罩上了學生面具。至今最出圈的角色還是處女作《左耳》里演李珥，從高中生演到大學生。撇開演技，臉是三好學生的臉。
現在切到民國的學堂，勉強能說是一位生在民國的女孩，但跟讀書實在扯不上半毛錢的關系。倒挺適合那種在公館當丫頭，靠幾分姿色被少爺相中的小言女主。
大概是長臉的緣故，總覺得陳都靈過了學生的年紀再演學生，反被逼出了村頭干農活的苦味。熬過這段，后面脫掉學生裝，摘了齊劉海頭套，終于殺出了少奶奶的美。
清純幼態真的害女演員不淺。尤其錐子臉上鑲著細長的鼻子，本已經跟少女感無緣，再硬套學生服，那是把自個兒套進去了。不光這身，楊紫時常都陷入這份妝造的尷尬。
演著小女生，濃妝艷抹的臉又顯得大齡。真演職業女性呢，熟女裝壓得她喘不過氣。是一種不上不下，安到20歲、30歲都不對勁的位置。只有古裝會模糊她的不倫不類。
同款尷尬的是關曉彤，她也看不清年齡。即使生理年齡演學生OK，本人念書也不差，但花枝招展的模樣很難散發書卷氣。就覺得，這代小花似乎難以勝任素一些的角色了。
可民國女學生是要樸素、文靜卻不失干勁和堅韌的。眼睛里勁勁兒發光也是對新思潮的渴望，不靠美瞳幫助聚焦。baby亮閃閃的瞳孔放在這里顯得不合時宜。
她也不可能是學生了，除非演高校大姐頭還有點期待。當然放這里的三張，baby、楊紫、關曉彤是綜藝造型，會做得夸張，但真把她們扔進戲里演呢？腦補不出來。
大家都忙著爭奇斗艷，追求成為鎂光燈追逐的女明星。所以去到現代劇里可以名正言順穿漂亮衣服，扎堆在古偶里，更要仙氣飄飄的妝容不能矮半分。
剛好是夾在中間的民國劇或者年代劇，需要一層發舊的、泛黃的質地。這顯然會給女明星們拖后腿。即使演都一律按照新時代畫風來打造。
不是民國不能時髦和洋氣，是它的洋不能含現代元素。
然而很多民國劇一打開，撲面而來的現代情境混搭復古，搞得跟架空也差不太多了。氛圍就出戲，還指望出個什么民國女學生呢——新一點的民國美女都想不起有誰。
2.
新的民國美女，從《我們的西南聯大》流出的路透照里找，周也能算嗎？記得這一波圖出來的時候，全網都嗨了，說要嗑生嗑死。帥哥美女怎么都好配。
額外說一嘴王鶴棣。他是天生少爺臉，除了古裝，放現代、民國都一副貴相。但很關鍵的一點，他千萬脫不得這層價值百萬的少爺的皮囊。
沒了這個光環，轉型去愛國好像就不太對味。他還是愛女人更有說服力。沒辦法啦，有錢，受精英教育長大，懷揣抱負理想的正氣青年，還得是王力宏那張臉。
王鶴棣來了民國也是來談戀愛的。好在周也比他適配“西南聯大”的氛圍。她有知書達理的氣質，坐教室里拿一本泰戈爾詩集，不會覺得違和。
再次感慨曾國祥的眼光好毒啊。這么文縐縐的女孩，怎么就挖出了她眼睛里致人死地的狠辣。不過看了劇的預告片又多了擔心，想問，冒著炮火公主抱這事一定要有嗎？
怕不是王鶴棣真來談戀愛的吧。借用民國戰亂的殼談情說愛，這種劇不要太多。在楊冪還沒拔智齒的階段，她演過一部叫《相逢何必曾相識》。
出場是女學生扮相，藍校服、麻花辮、齊劉海，跟哥哥正歲月靜好地說著話，敵機來了。來看拍遠景時的楊冪，駝背和脖子前傾的bug被逮個正著。
鏡頭拉近，想起一個時代的眼淚，“嫩牛五方臉”。
劇情也是離了大譜。敵機轟炸不是來了么，楊冪在炮火連天中嚇得不輕。請欣賞如何用碰瓷的方式表演可云式驚嚇。
女主瑟瑟發抖，男主就要從天而降。于是日劇跑。
摔倒。
嘴對嘴臥倒。
沒演過這三件套，不配當我國女明星。小聲BB一句，就算是穿衣自由的當代，學生裙開衩那么高還要各種逃命，不合適吧。老劇經不起回放，每一幀可能都是黑歷史。
林心如演如萍，初遇書桓時穿著學生裝。兩個人的對話邏輯我不理解，你不怕我是壞人嗎，你又不怕我是壞人嗎，布拉布拉。反正都腦子不太好的樣子。
3.
林心如演民國女學生，已經比演格格時長開了些。但還是在瓊瑤女郎里咬了尾巴。瓊瑤本打算拿她當配角用不是沒道理。對照同期最得寵的蔣勤勤，確實啊，美得太囂張。
蔣勤勤的顏值走勢跟孫儷很像，年輕時溫婉、甜美、軟趴趴，現在凌冽了不少。比《蒼天有淚》稍早一些，蔣勤勤演過小鳳仙，傳說這是女學生扮相。
要夸從民國畫報上走出來的臉，《色戒》的湯唯最接近。這個22歲的蔣勤勤不那么貼，但古典舊人的氣韻，在現在22歲女演員中尋不到了。首先就沒有這類玉盤子臉。
想說小花不民國賴她們的臉過瘦過窄，立刻想起一個反例，馬思純。葛薇龍的粉撲子臉被糟蹋成了黑胖臉。再一亮出全身，臉已經算瘦了。不瘦還踩了所有顯胖款的雷。
胖子拍大部分的戲很難有人權。何況是要把自己塞進民國校服里。最早，葛薇龍的幻滅，就是從這身藍衣藍裙、留齊劉海短發的學生裝開始的。
電影也是從葛薇龍穿著這套去找姑媽，在大園子里轉悠一路展開。景是很美的，石階、綠蔭、一叢叢的花、灰藍的天連著海，風吹來，吹不散潮濕與神秘。
張愛玲小說的朽味和暗色調做到了，可惜景里的葛薇龍做不到。都不說影片表達對比原著有多變形，就這衣服已經被穿變了形。顯腰身、要曲線的民國服飾容不得肉多。
學生裝沒有旗袍那么苛刻，可也要一副文弱單薄的身板來穿。好殘酷啊，好像三圍一粗壯就會天然地覺得這人讀書沒有很好，不配念一首徐志摩的詩。
文青自古都要麻桿兒瘦。哪怕馬思純本純是文青，胖了，觀感上就抹掉了文氣剩下了土氣。周迅演林徽因覺得像，因為她長得小巧玲瓏，透著一股才女的靈。
早期的徐靜蕾也是干干瘦瘦，自帶文藝。周迅的文藝是某種受傷的情緒，徐靜蕾偏倔強、冷感和幽香。這個形象深深烙印在了《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里。
電影用平靜的調調講了一個發生在北平的，極致的暗戀故事。有一段是徐靜蕾跟同學上街游行，盯著路邊的姜文看，姜文也看她。四目交匯后一路纏著分不開。
不是標準的學生裝扮，但素雅而熱烈的民國學生感非常強烈。少女徐靜蕾把對大叔的一腔癡戀宣泄了全片。姜文也值得憑這個角色，擠進蘇渣排名榜的前三。
蔣勤勤美，周迅靈，徐靜蕾素。但把這三條集于一身，妥妥民國女學生天花板的角色，無人能打敗董潔的冷清秋。劇還是偶像劇，但偶像劇的選角這么絕，顏狗三生有幸啊。
不過要說明，當年播劇時，劉亦菲可是被嘲得哭哦，嘲演技，嘲資源咖，嘲丑。但冷清秋是貨真價實的經典。要從這屆女演員里挑一個演，挑不出來。
比如冷清秋和金燕西的初遇名場面，她在深巷中一張張地撿宣紙，撿起來吹吹氣，抬眼對金燕西一笑，直接把他笑沒了。說實話，氣質和顏不到位，演這種就是做作。
董潔那時的氣質太獨特了。是簡單少女但不是無腦，有一種鈍感但不會覺得呆滯、木木的，看著很鄰家但透著生人勿進的冷淡。這些靠生演是演不出來的。
我現在重看又被她的聲音迷倒，軟軟糯糯的，有些發音很黏糊，飄著濃郁的奶香味。看臉又是那么冰清玉潔，藏著心事也獨自吞了，孤傲了一生。
翻拍這樣的冷清秋，很可能是又一樁面癱慘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