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既能賺錢、也能挨罵的鬼才導演,一個是離世多年仍被懷念的最好哥哥。王晶與張國榮之間,為何鮮有合作?
“眼界。”
當談到選角標準時,王晶大發感慨:
“這個有二點:一是氣質,比如舒淇、鄭伊健那種,你一看就知道他們將來肯定成腕兒;二是狠勁,就比如張家輝那種人,對待工作極其認真。”
講到這,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眼神略有哀傷,“當導演這么多年,唯一讓我看走眼的就只有張國榮。”
主持人不解,忙問原因。
“因為他的X取向,在當時的香港是很大的問題。哪怕是《英雄本色》那么好的片,周潤發出來大家就鼓掌,他一出來大家就噓,我當時就在想,這樣一個人怎么會紅呢?”
可事實上,張國榮后來不但紅了,還走進人們的心中,成了一個“至死不休”的人。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曾經的香港娛樂圈固步自封,沒有這么開放,對待取向的態度自然有所不同。
王晶擔憂張國榮不紅,張國榮卻擔心王晶不夠“藝術”。
“導演都把精力用在算計著票房來拍戲上,這樣子搞的電影一點也不漂亮。”
“漂亮”,成為了張國榮選戲的首要標準。
不管是《霸王別姬》里的“程蝶衣”,還是《胭脂扣》里的“陳振邦”,他都習慣于將角色融入骨髓,并一寸一寸地,把歡喜和憂傷渲染出來,“度”都給觀眾聽。
這樣的境界,又怎是一介商業片導演可以領略的?
但當時王晶并未放棄邀請張國榮來演戲的打算。
1996年,他根據電影《騙中騙》改編了一部劇本,打算請張國榮和鄭伊健共同出演。
為怕被駁面子,便讓與張國榮較好的文雋去請他,結果還是被拒絕。
“我雖然和張國榮一起拍過戲,但是張國榮始終沒有演過我導演的影片,其實我找張國榮談過一起拍戲這事,但沒有成功這件事,讓我終身遺憾。”
張國榮雖辭世良久,可王晶還是放不下心中的石頭。
豈止是他遺憾,我們所有悼念哥哥、懷念曾經的人,都為之感到無奈。
張國榮的魅力、對電影的癡情以及品質的至上,都是當下電影人所欠缺的。
而他,帶給我們的“美”之遐思,也足夠彌留余生。
可這樣的“美”,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
從1977年出道到1986年大紅大紫,在這長達10余年的蟄伏里,張國榮受了太多委屈。
有一次他站在舞臺上表演,興致正高時,將帽子順勢扔向觀眾席。
沒想到觀眾并不領情,竟隨即將帽子扔回,那會的他,心該有多痛?
拍《楊過與小龍女》時,因為名氣不高,在片場常被人欺負,武師指著他的腦袋大罵“笨蛋”,為一場武戲,更是撞得頭破血流。
這些他都沒說。
直到1984年,《Monica》讓他一曲成名。站在頒獎典禮上,張國榮很是平靜,“有的人取得成就,需要很短的時間,而我今天的所得,都是我努力得來的。”
拍《霸王別姬》時,為了練好普通話,他耗時6個月,還拜師張曼玲、史燕生,硬要把自己唱成專業水平。
張曼玲后來回憶道,“有一天我去片場,看到他在那里練習壓腿。史燕生發現他的臉很紅,后來才知道,他當時發著將近40度的高燒,可是他仍然堅持在練。”
這部戲后來奪得第46屆戛納電影節大獎,“程蝶衣”也成了無數人難以忘卻的夢。
不少人覺得張國榮能有今天,都是“老天爺賞飯吃”,殊不知,要想端起這碗飯,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曾說,“我覺得我很像程蝶衣,也是狂熱地熱愛自己的事業,也是一上臺就全情投入,物我兩忘。”
1989年,張國榮宣布息影。彼時,他沒有太多感傷,回顧曾經,更多了幾分正視:
“我想告訴每一個人:堅持努力奮斗吧!不敢保證上蒼對你一定公平,但起碼你已經努力過,對得起自己,也就不枉此生。得與失,反而并沒有那么重要。”
是啊,那些看起來重要的東西,也許并沒那么重要。
就像張國榮,他愛上了一個“特殊”的人,可這并不妨礙我們愛上一個偉大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