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電視紀錄劇集《人間世》,聚焦醫療民生痛點話題,雙向切入醫患視角,鋪陳“人物抗爭病痛”的敘事范式,真實觸動到了很多人,不負眾望,第二季著手從打造電影情感敘事、戲劇結構的代入感、沉浸感、制作感和離場感的角度來呈現。
電影版《人間世》雖然源于同名電視版紀錄片,但影片的絕大部分內容未曾在電視版紀錄片中出現,采用全新的電影主題、結構,并引入新的人物,是一部全新的電影。影片講述了兩件真實發生的事情,兩位身患絕癥的病人。目光聚焦在他們各自的家庭,記錄下他們人生最后時光旅程,以倒敘的方式表達生命的意義。
《人間世》不是個常規的催淚電影,它沒有劇本,取材于現實。它發生在上海頂級醫院最難以治愈的科室里,記錄了那些尋常百姓面對疾病和離別的心酸和苦楚。這種紀錄片式的電影,是真正意義上的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它用倒計時的手法讓我們去回溯一段生命完結之前的幾百天里,他們如何掙扎著擁抱世界,又如何鄭重道別。
王思蓉媽媽給她放的漫天煙火和海邊一家人的歡聲笑語,讓人一度以為這故事的結局會迎來劇情般的奇跡和曙光,可惜,生活不是電影,不是每一段故事都有個美滿的結局。那些絢爛的煙火比醫院里雪白的床單更加接近生命的寓意,我們在這個世界一閃而過,綻放出自己的生命里最美好的一面,再悄然無息地離去。無論長短,此刻的一顰一笑,此刻的呼吸,就是我們活著的意義。
得了癌癥執意要生下孩子的媽媽許烈英。我原本覺得這個選擇太過殘忍,在病床上瘦弱到臉頰凹陷的病人,和剛出生粉紅色的嬰兒形成鮮明的對比。孩子的父親深愛著妻子,努力照顧著妻子的同時,還要照顧襁褓中的嬰孩。在妻子的最后時刻,他戴上假發,畫上老年妝,為妻子唱情歌,和她拍了一張兩人老去后的樣子的合影。
這些患者在生命之處被迫失去了人生的悲歡,命運、讓他余下生命的痛感,這是一種最本質、最難忍的悲劇。盡管這是一場悲劇,但是也依然有那么多閃耀著生命光輝的人,盡心盡責的醫生、堅定不移的患者、傾盡所有的家人,也有更多的沒有留下太多影像,卻擁有著無限正能量的人。
作為一部醫療題材的電影,我們在《人間世》中看到了人性中更普遍的情感——愛。在這些真正的人間煙火中,我們走進了那些悲痛深處,感受著身臨絕境的人們那旺盛的生命力,這種力量,遠遠比網上會覺察生活的人更強烈,直到讓觀看的人毛孔聳立,血脈僨張。
影片的主題是“告別”,并在影片開篇用了美國外科醫生阿圖·葛文德的一句話:“最好的告別,不是好好地死去,而是好好地活到終了”,由死變活,一字之差,表現出了一種生命態度的轉變。
紀錄片沒有關于死亡的場景,這部電影更像是一場聲勢浩蕩的無聲告別。離去的人已離去,活著的人要繼續好好活著。王思蓉的父母親繼續做著辛苦的營生,許烈英丈夫將兩位孩子托付給老家的親人照顧,仍舊遠赴上海做建材生意。一切恢復日常生活,只是多了一份念想。
一定程度上,《人間世》給在這特殊的幾年里歷經磨難的人們帶去了些什么,抑或是能引發向內探索自我內心的契口,或是在面對病痛創傷時更大的力量。
無論如何,我們都相信,在苦難與悲痛的盡頭,一定還是會迎來生命的絢麗綻放。
“用愛擦拭人間不幸塵埃”“相守情深不負此生”“人間值得,要好好活著……”
生活,從來都是在泥濘中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