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新華每日電訊》上,浙江溫嶺一家長發表了一篇名為《被網游毀掉的孩子》的文章。向來這種親子教育的話題容易得到共鳴,這篇文章也不例外的獲得了大量的關注和轉發。
文章的大致內容想必各位看標題就能夠猜到一二。一個父親,最初對自己的孩子報以期望“聰明、思維敏捷又興趣廣泛的文藝少年,喜歡寫散文、古體詩詞。初中時,他寫的作文能把語文老師感動得淚流滿面。他對中外歷史有濃厚的興趣,而且是個小軍迷,曾自娛自樂地作文分析二戰中歐洲戰場的著名戰例“阿登反擊戰”的細節。”
孩子的進步,往往能夠帶給父母極大的驕傲,這種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態在我們的父母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也許大家小時候也有這樣的體驗,你喜歡看書,他們本能的認為這孩子將來可能會成為一個文學家,你喜歡畫畫,一套死貴死貴的裝備第二天可能就會出現在你的書桌前……當你對一樣東西感興趣的時候,父母表現出的熱情更甚,這就是我們的父母,而看到他們如此用心良苦,又怎么能讓他們失望?這就子女……
《飲食男女》中女兒和父親尷尬的關系
奇怪的是,你可以喜歡看書,喜歡畫畫,喜歡花花草草,就是不能喜歡游戲,尤其是網絡游戲。
再說了一些自己的孩子曾經多么優秀之后,這位父親筆鋒一轉,“然而,自從迷上網絡游戲之后,他就迷失了自己,迷失了人生的路標。游戲成了他生活中的唯一,游戲占據了他生活的全部。”矛頭直指游戲,似乎認定了游戲就是摧毀孩子的罪魁禍首。
逃課、7天7夜連續激戰,學業荒廢,幾乎已成病態,可謂字字誅心。一個父親萬般無奈之下的控訴即便有所針對,我們也完全可以理解。
從什么時候開始,“玩物喪志”這個成語幾乎已經成為沉迷游戲的代名詞,為什么會沉迷游戲?問題拋出卻無人可解。因為這種社會范疇的問題并不在我們探討范圍之內,畢竟這其中的細節因素根本無從分析。
不同的時代創造出不同的游戲。在網絡并不發達的時代,游戲完全靠人為分級,孩子們有孩子們的游戲,大人有大人的游戲(這里切莫想歪,打麻將,打牌之類……),我們不可能看到一群大人蹲在地上打彈珠,拍畫片吧……
如今,我們卻能夠看到大人和小孩同時坐在電腦前面玩一款游戲。有人想要靠游戲分級解決游戲沉迷問題,不僅不實際,而且能夠發揮的作用也同樣微乎其微。孩子10歲玩10歲的游戲,20歲玩20歲的游戲,30歲玩30歲的游戲,雖然分級很必要,但是對于沉迷游戲的人來說,分級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于是我們把眼光放到教育身上,尤其是家庭教育。大家都在用著“只有人殺人,沒有槍殺人”的語調來教訓孩子的父母。看著這些人握著人盡皆知的道理,維護著他們想要維護的正義,對這個父親所控訴的現象沒有絲毫的感同身受,只是一味嘲笑和反對。
更可怕的是,往往說這些話的人自己還非為人父母,他們也許正處于玩游戲的階段,我或許能夠猜到有些人正一邊玩著游戲,一邊充當著鍵盤俠來嘲諷別人。
每次遇到這樣的新聞,還有一些類比顯得尤為殘忍,比如:我也玩游戲啊,為什么我能考上大學,你的孩子就不能?
再比如:我們讀書那會,成績好的都打游戲,成績差的就打牌。我打完游戲再打牌兩不誤,還不是照樣大學畢業了。
……
所以,足夠優秀的你們就可以肆意嘲笑別人了嗎?
去年3月,《美國精神病學雜志》做了一項關于網游成癮的研究。
研究提示,游戲成癮可能的確存在,但遠沒有到泛濫成災的程度,也無法與酒精、甲基苯丙胺甚至賭博成癮相提并論。
所以,從病理的角度來看,游戲成癮的概率很低,能夠讓人感受痛苦的臨床癥狀更是少見。
對于大部分孩子和年輕人而言,網絡游戲將成為其發育過程的一個正常部分,絕大部分人是可以在游戲和工作生活中找到平衡點的。
這里說的絕大部分就是評論中的我,但并不意味著因為我們能夠找到平衡點,就可以去嘲笑那些找不到的孩子和家庭,去指責他們的父母沒有幫他們早日脫身。
于我們而言,他們更多的是受害者。
游戲在我們面前只不過是一個玩物,可以任由我們掌控。可是在他們面前如洪水猛獸,絲毫沒有抵御的能力。
只是想要尋求更強大的力量保護一下自己的孩子,這并沒有什么錯。
《2012》就在我們身邊
我們都在說教育的缺失,家庭教育是否有正確的模板?有沒有人能夠告訴這些家庭他們錯在什么地方了?
很多時候,我們一邊在反對應試教育帶來的千篇一律,一邊又想要將成功的教育模式化,然而每個人最終都將成長為不同的個體,是善,是惡,是強大,是卑微……都無從選擇,盡管頗有些宿命論的味道,但是也正因如此,才組成了這樣的社會。
父母的諸多無奈,是他們不夠努力?還是他們不夠關心?或許都不是,是嘗試之后的太多之后對失敗的反思。
我們需要的不是道德綁架,而是設身處地,如果當我們也同樣遇到這樣的情況,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