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沙丘》改編自弗蘭克·赫伯特的同名科幻小說(共六卷),該書入選了美國亞馬遜的“一生必讀的100本書”榜單,也是BBC“英國最受歡迎的100本書”之一。
《沙丘》也是首部同時獲得“科幻雙獎”——雨果獎與幸運獎的作品,書內談及知識范圍之廣、程度之深,可謂文學界罕見。
小說《沙丘》故事體系之龐大,用三言兩句難以概括,就影片改編的第一卷而言,大概講述了一個發生在遙遠未來的故事,各大星系家族間、宗教間為爭奪“香料”這一珍貴資源用盡權謀,甚至發動戰爭,人類中需要一個“天選之子”出現,來引領宇宙走向正途。
主人公保羅由此開始了尋找歸屬和意義的旅程,他和其他文明相遇、相融,并在此過程中找到了自我存在價值。
不少意在拍攝科幻電影的導演把《沙丘》奉為圭臬,將其改編成電影呈現在大熒幕上,然而效果總是不太理想。
2021年,丹尼斯·維倫紐瓦版《沙丘》上映,立刻在科幻影迷圈和大眾觀眾間激起巨浪,票房和口碑一路走高,被認為是2021年最好的史詩電影。
該片獲得第79屆美國電影電視金球獎最佳配樂,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也獲得提名。
而在萬眾矚目的奧斯卡金像獎中,《沙丘》以最佳影片、最佳攝影、最佳服裝設計、最佳改編劇本、最佳剪輯、最佳妝發設計、最佳原創配樂、最佳聲音效果、最佳視覺效果、最佳藝術指導等十項提名遙居高位。
維倫紐瓦這一版《沙丘》為何能收獲雙贏,除了主創人員對原著的深刻研究、細節把控外,與導演自身的強大電影美學功力是分不開的,而這些功力的表現除了大家津津樂道的視覺效果外,其聲音設計也起到了關鍵性作用,那些精妙的、令人震撼的聲音中,藏著《沙丘》的磅礴氣質和維倫紐瓦的思想表達。
然而,即便是《沙丘》如此令人嘆服的聲音設計,這項工作依然很少被人提及,在“豆瓣”和“電影1905”這樣權威的電影網站中關于《沙丘》的演職人員表里,都不曾看到“聲音設計”團隊的身影,只能看到負責配樂工作的漢斯·季默的名字,可見聲音設計這一工作在國內仍未受到足夠重視。
維倫紐瓦注重影片的聲音表達由來已久,之前在拍攝小成本獨立電影時,他發現劇本、剪輯、視覺效果等工作都占用了很長時間去打磨,而聲音這一項目卻總是靠后期匆匆完成,他認為這樣無法將他的電影意義傳達充分。
后來,當《降臨》、《銀翼殺手2049》這樣的商業大片開始交予他手中時,維倫紐瓦有了充足的預算,便將聲音設計工作提前,與拍攝一同進行。《沙丘》也是如此。
《沙丘》的聲音設計團隊來自《銀翼殺手2049》(第90屆奧斯卡金像獎音效剪輯、混音效果提名)原班人馬,該小組被安排在攝制前就進組,錄音師開始在布拉格當地尋找可以利用的聲音。
《沙丘》的聲音團隊需要極為豐富的生活閱歷、創作經驗、創意思維以及深厚的美學造詣。值得一提的是,團隊成員都具有音樂學習背景,就連全片的總剪輯師JoeWalker也有深厚的音樂功底——Joe本是學作曲出身,后來在BBC做聲音編輯,他對聲音非常敏感,這也是維倫紐瓦選擇與其合作的原因之一。
維倫紐瓦要求《沙丘》中的聲音形成全新聲景,是在別處沒有聽到過的,包括人聲、音響和配樂。
在這樣的要求下,整個攝制團隊是個統一整體,主創們相互溝通、融合,使電影開拍初始就是交融在一起的有機體,而不是各部門獨立完成好工作后的機械粘合物。
影片總剪輯師JoeWalker在剪輯畫面的同時會把聲音也初剪完成,當聲音編輯總監MarkMangini和聲音設計總監TheoGreen加入時,影片已經有了很好的聲音架構基礎令其發揮。
維倫紐瓦在接受杜比學院總監GlennKiser訪問時提到,聲音工作的早早加入會使主創人員有更多時間去發散思維和實踐試錯,他非常享受大家變身為瘋狂科學家做各種實驗的感覺,很多絕妙的創意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產生的。
Mark則表示,在影片制作早期,各部門是相互共生、彼此依靠的關系,采樣后的聲音會交給導演和剪輯師驗收,經過反復商討、建議以及再采樣、擬音、制作,最終尋得最合適的聲音加以運用。
《沙丘》需要一個全新的聲景,整部影片將沉浸在統一的聲音體系中,觀眾未觀畫面只聽聲音即可得知這是《沙丘》。
在影片中幾乎沒有完全無配樂、無音效的場景,即便以對白為重心的場景中,也會鋪一層淺淺的聲音作為背景。《沙丘》中的聲音無法直接取材于素材庫,也無法從現實生活中直接錄制,這樣龐大的宇宙體系需要從零去構建一個新的世界。
聲音設計師Theo和總剪輯師Joe于拍攝時即加入攝制組,在拍攝取景地尋找合適的聲音,反復實驗、反復試錯,確保影片剪輯之初即伴隨恰當的聲音在其中。
因為聲音具有提示過程的作用,如果剪輯師在剪輯畫面時只是插入素材庫中的臨時音效,其視聽效果會大大折損,無法提示剪輯點的位置,對視效團隊來說,也難以制作與之匹配的效果。
主創團隊在制作聲音過程中,考慮到有些觀眾不會進入影院觀影,可能用使用手機、電腦、家庭影院、投影儀等設備進行觀看,只有左右聲道,沒有環繞音、沒有超低音,在相差如此巨大的環境下,怎樣將聲音的厚度、層次達到最佳效果是一大難題。
終混混音師RonBartlett和DougHemphill將聲音中的超低音去除,提高基礎頻率,獲得更多的動態余量,以便在更低設備中聽到較全的聲音。
所以觀眾在不同設備中觀看《沙丘》時,都能體會到視聽語言的震撼力量,將聲音的敘事能力丹尼斯·維倫紐瓦對聲音的重視程度從聲音團隊的構建中可窺一斑。
團隊成員除擁有深厚的聲音專業功底外,還具備極為豐富的生活閱歷、創作經驗、創意思維以及獨到的美學造詣,對工作細節精益求精,對美學追求孜孜不倦,為《沙丘》聲音元素的出色表現打下堅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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