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王全安籌拍《白鹿原》,第一時間給湯唯打電話:女一號,只要你演,片酬隨便開!湯唯提了1個條件,王全安氣得掛了電話。《白鹿原》被稱為“中國版”的《百年孤獨》,當年王全安電影版的《白鹿原》劇本精心創作出來后,提交首版就被電影局駁回,再次修改后仍舊勞而無功,甚至西影內部查看后“不敢報審”。之后,劇組再次精心修改完成了一套新劇本,電影局審閱后才準予立項。一切準備就緒后,王全安又為選演員開始著急。因為《白鹿原》原著太過精彩,堪稱西北文化的精髓,王全安在對外宣傳時表示,會使用全明星陣容,其中,更是早早地爆出張豐毅會出演白嘉軒,讓觀眾充滿期待。之后,他又陸續定下了鹿子霖、白靈等角色的扮演者。這一切都還算順利,但在找“黑娃”和“田小娥”兩個角色時,不僅碰了一鼻子灰,還都撲了個空。
先說黑娃這個角色,王全安第一時間想到了孫紅雷,覺得黑娃和他的氣質很吻合,想讓他來出演“黑娃”。孫紅雷說:“我的片酬一天20萬!”王全安一聽,傻了眼,他準備拍2年,哪有這么多錢?然而,孫紅雷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傻眼。孫紅雷直言:“我哪有那么長的檔期,最多給你一個月。”就在王全安一籌莫展之際,段奕宏主動找了過來,自薦一定要演“黑娃”。王全安找來《白鹿原》作者陳忠實把關,兩人一見黑不溜秋的段奕宏,當即拍板:就是你了。但是,片中女一號田小娥由誰來演,遲遲定不下來,讓王全安很是火大。原著中,田小娥如出水芙蓉般漂亮,一副修長窕窈的好身材,仿佛是從畫卷里出來的仙子。同時,她又是個悲劇人物,是片中的靈魂,她想改變命運,卻又把這種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所以,她和劇中4個男人,都有扯不清的關系。一開始,王全安想讓女友余男演田小娥,但是兩人在電影籌備期間就分手了。后來,王全安又想到了湯唯。
2006年,湯唯因飾演《色戒》中的王佳芝火遍大江南北,成了家喻戶曉的女明星,看過這部電影的人,都對她過目不忘,她的一笑一顰都深深地刻在觀眾的腦海中,然而沒多久,湯唯就遭到了雪藏。王全安找到當時3年多無戲可拍的湯唯,以為她會很興奮地接受。沒想到,湯唯看過劇本,十分為難地表示:“這戲我拍不了,我不能再拍這種戲了!再拍這種我就真的翻不了身了。如果要拍也可以,必要時得用替身。“湯唯的話讓王全安大為惱火,這么精彩的橋段用替身,觀眾還看什么?王全安正發著愁,助理遞過來一張張雨綺的照片,王全安一看,激動得口音都沒來得及改,用一口陜西話說道:“好滴很,就是這女子!”有了目標人選的王全安坐不住了,立馬聯系張雨綺。見到張雨綺第一眼,王導更加確定這就是田小娥本娥了!凹凸有致的身材,眉眼間勾人心魂的神韻,簡直是行走的田小娥。兩人相談甚歡,不久就達成了合作。
拍攝時,段奕宏與張雨綺有一段在炕上的畫面,總是掌握不好,放不開。王全安看出了段奕宏的窘迫與顧慮,于是上前親自做示范,他拉著張雨綺肚兜上的繩對段奕宏說:“就這樣,你輕輕一拉,繩子就開,這不就行了!”最終,《白鹿原》入圍第62屆柏林電影節,張雨綺斬獲最佳女主,她把田小娥的放蕩不羈、自卑和對命運不屈服演繹得淋漓盡致,也成功擺脫了花瓶的稱號。《白鹿原》電影票房不錯,但因為田小娥這一角戲份太多,很多觀眾直呼《白鹿原》拍成了“田小娥傳”,以至于電影版《白鹿原》評分一度低到了6.4。其實,電影口碑不好,一方面是因為《白鹿原》的小說寫得太好,電影和小說的預期有差距,另一方面是因為小說本身橫跨了50年的歷史變遷,陳忠實為了寫好這本小說,翻閱了無數的資料,最后他在洞中閉關6年,才寫出這本巨著,一部電影很難將其完全呈現,另外,因為題材受限,很多情節電影無法拍攝。
這也不能怪王全安,《白鹿原》書中有很多精彩描寫拍不出來,就連陳老先生自己也為這些描寫發過愁。1997年,正在評茅盾文學獎的時候,作協負責人就直接質疑:“你這樣的書怎么能獲獎,如果不把這些多余的描寫給刪了,別想得獎。”沒辦法,為了參加評選,陳老只好忍痛割愛,含淚刪掉了書中4萬多字,作品獲獎了,但陳忠實卻有了遺憾,從此流傳的《白鹿原》都是刪減版。每每說起這段往事,陳忠實都會情不自禁地嘆息:你們不懂,刪掉的4萬字才是最真實的白鹿原,每一處床榻背后,都隱藏著小人物對抗命運的無奈。??其實,關于文中大膽直白的感情描寫,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些人奉為神作,有人視為腌臜,但其實《白鹿原》并不媚俗,反而字字帶淚,在善惡交織、命運無奈、欲望撕扯中,再現了關中平原這段氣勢恢宏,波瀾壯闊的歷史。
慶幸的是,當年陳老未刪減的手稿保留了下來,93版未刪減的《白鹿原》得以重新印刷出版。然而當年印刷數量有限,如今93版越來越少,很難買到。